地窖盖好的第三天,苏清沅正带着妇人们往撒种子,忽然听见庄子口传来哭喊声。春桃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坳:“小姐!不好了!张婶家的二柱子…… 被毒蛇咬了!”
苏清沅心里咯噔一下。庄子上的蛇多是无毒的草蛇,怎么会突然出现毒蛇?她跟着春桃往张婶家跑,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个躺在地上的半大孩子,孩子的小腿肿得像根紫萝卜,嘴唇发青,眼看就快不行了。
“这蛇毒霸道得很!” 有经验的老猎户蹲在地上,看着孩子腿上的牙印首摇头,“怕是熬不过今天了。”
张婶抱着孩子哭得肝肠寸断,看见苏清沅,突然扑上来抓住她的胳膊:“苏小姐!你救救我儿子!求你了!”
苏清沅蹲下身检查伤口,牙印细小而深,确实是毒蛇留下的。她忽然想起现代急救课上学的知识,当机立断:“春桃,去拿烈酒和小刀来!”
她用小刀在伤口上方划了个十字,挤出乌黑的毒血,又让春桃把烈酒倒在伤口上消毒。浓烈的酒精味呛得人睁不开眼,二柱子疼得惨叫,却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。
“这…… 这能行吗?” 围观的人都看得心惊胆战,哪有这么治蛇伤的?
“死马当活马医。” 苏清沅额头冒汗,不仅是累的,更是急的。她知道这方法只能暂时延缓毒发,要想救命,还得找到解蛇毒的草药。
“后山有种七叶一枝花,能解蛇毒!” 老猎户忽然喊道,“只是那地方险要,平时没人敢去。”
“我去!” 苏清沅站起身就往门外跑,春桃一把拉住她:“小姐你别去!太危险了!”
“再危险也得救孩子。” 苏清沅甩开她的手,抓起墙角的砍刀,“你们看好二柱子,我快去快回。”
后山的悬崖确实险要,怪石嶙峋,长满了带刺的灌木丛。苏清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,手心被树枝划破也顾不上疼。她想起现代植物园里见过的七叶一枝花,轮生的叶片顶着朵黄绿色的花,像极了小伞。
就在她终于在石缝里找到那株草药时,头顶忽然传来 “哗啦” 一声 —— 几块巨石滚落下来,首奔她的头顶!
苏清沅反应极快,猛地往旁边一扑,巨石擦着她的肩膀砸在地上,震起一片尘土。她抬头望去,只见悬崖上站着个黑影,手里还举着块石头,正是王二!
“小贱人!你也有今天!” 王二狞笑着,又把石头推了下来,“柳夫人说了,取了你的命,赏我五十两银子!”
原来二柱子被蛇咬是假,引她来后山才是真!苏清沅看着滚落的石头,忽然明白了 —— 蛇是王二放的,目的就是把她骗到这险要之地,再杀人灭口!
“你以为杀了我,柳氏会放过你?” 苏清沅躲在一块巨石后,大声喊道,“她侄子都被抓了,你不过是她的替罪羊!”
王二的动作顿了顿,显然被说中了心事。苏清沅趁机抓起身边的碎石,猛地朝他扔过去:“有本事下来单挑!躲在上面算什么男人!”
激将法果然管用。王二怒吼着从悬崖上滑下来,手里还拿着根粗木棍。苏清沅握紧砍刀,与他在狭窄的石路上对峙。
“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!” 王二挥舞着木棍冲过来,苏清沅侧身躲开,砍刀在他胳膊上划了道口子。
两人缠斗在一起,王二虽然蛮力大,却没什么章法。苏清沅凭借着灵活的身法,几次避开他的攻击,还在他腿上划了几刀。
就在王二被激怒,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时,苏清沅忽然脚下一滑,假装摔倒。王二以为有机可乘,扑上来就要掐她的脖子,却没注意到苏清沅手里的砍刀正对着他的胸口。
“噗嗤” 一声,砍刀没入王二的胸膛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清沅,眼睛瞪得滚圆,嘴里涌出鲜血,缓缓倒在地上。
苏清沅瘫坐在地上,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,浑身止不住地发抖。这是她第一次杀人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但她知道,自己没有选择。对敌人仁慈,就是对自己残忍。
她摘下王二腰间的钱袋,里面只有几枚铜板,还有张揉皱的字条,上面是柳氏的笔迹:“事成之后,送你去江南避风头。”
果然是柳氏的主意。苏清沅把字条收好,抓起那株七叶一枝花,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。
回到张婶家时,二柱子己经开始抽搐。苏清沅连忙把草药捣碎,敷在他的伤口上,又让人把剩下的草药熬成汤药灌下去。折腾到半夜,二柱子的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,呼吸也平稳了。
“苏小姐,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!” 张婶扑通跪在地上,对着苏清沅连连磕头。
苏清沅扶起她,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,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。王二死了,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。她让春桃去通知里正,把王二的尸体处理掉,又让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轮流在庄子口守夜,防止再有人来捣乱。
“小姐,你的胳膊……” 春桃这才发现她的肩膀被石头砸得红肿,伤口还在渗血。
“没事。” 苏清沅接过春桃递来的金疮药,自己给自己上药,“明天开始,让妇人们两两结伴,无论是去山坳还是在院子里绣花,都不要单独行动。”
她知道,现在的庄子己经成了战场,柳氏就是躲在暗处的毒蛇,随时可能咬上来。她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,才能活下去。
第二天一早,苏清沅刚起床,就看见里正匆匆跑来:“苏小姐,不好了!王二的婆娘带着人去县衙告你了!说你杀了王二!”
苏清沅心里一沉。王婆娘这是要借官府的手来除掉她。她对里正说:“劳烦里正跟我去一趟县衙,我倒要看看,她们能说出什么话来。”
到了县衙,王婆娘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,一口咬定是苏清沅杀了王二,还说有村民看见她和王二在后山争执。跟着来的几个王二的远房亲戚也纷纷附和,说得有鼻子有眼。
县令是个昏官,收了王婆娘偷偷塞的银子,看着苏清沅年轻貌美,眼神里就带了几分轻佻:“苏氏,人证俱在,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“大人明察。” 苏清沅不卑不亢地说,“王二是柳氏派来杀我的凶手,我只是自卫。这里有他放蛇咬人的证据,还有柳氏给他的字条,大人可以查验。”
她把那株七叶一枝花和字条呈上,又让跟着来的老猎户作证,证明王二确实在后山放蛇伤人。
县令看着字条上的笔迹,又听老猎户说得有理有据,心里开始打鼓。柳氏的侄子刚被抓,他可不想惹祸上身。
“这…… 此事还需调查。” 县令打了个哈哈,“苏氏,你先回去,等本官查清了再说。”
王婆娘急了:“大人!不能放她走!她就是凶手!”
“放肆!” 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,“本官断案,岂容你插嘴?来人,把王氏带下去,让她好好反省!”
看着王婆娘被拖下去的背影,苏清沅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安宁。县令是个墙头草,一旦柳氏那边施压,他随时可能变卦。
回到庄子,苏清沅立刻让张婶把庄子上的人都召集起来:“柳氏不会放过我们,我们必须团结起来,才能保住自己。”
她把景琰送来的种子分下去,让每户人家都种上一些,又把绣样分给大家:“我们种的菜、绣的花,都是我们活下去的本钱。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,就没人能欺负我们。”
妇人们看着苏清沅坚定的眼神,又想起二柱子被救的事,纷纷点头:“我们听苏小姐的!”
接下来的日子,庄子上的人像是上了弦的发条,白天种地绣花,晚上轮流守夜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警惕,却又充满了希望。
苏清沅知道,这场较量还没结束。柳氏就像躲在暗处的猛兽,随时可能扑上来。但她不再害怕,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夜色渐浓,苏清沅站在山坳里,看着地窖里透出的微弱灯光 —— 那是妇人们在里面照看刚发芽的菠菜。月光洒在她们的脸上,映出满满的期待。
她知道,只要这地窖里的希望不灭,她们就一定能熬过去,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