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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三更惊魂,夜路逢生

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耳房的门就被撬开了。

两道黑影像狸猫似的窜进来,带着浓重的酒气。苏清沅猛地睁开眼,借着残烛的微光,认出是柳氏娘家的远房侄子 —— 两个在苏府当护院的无赖,平日里就对丫鬟动手动脚,此刻正盯着床上的她,眼神像饿狼盯着肥肉。

“小美人,别怪哥哥们粗鲁。” 高个无赖舔着嘴唇,手里把玩着明晃晃的匕首,“是柳夫人让我们来‘伺候’你,说让你死得快活些。”

春桃吓得尖叫,抓起墙角的扁担就要冲上去,却被矮个无赖一脚踹倒在地。“滚开!等收拾了主子,再轮到你这小蹄子!” 他狞笑着扑向苏清沅,脏手首接往她衣襟里探。

苏清沅早有准备,猛地从枕头下摸出那半块碎铜镜,用尽全身力气往无赖脸上划去!

“啊 ——” 惨叫声刺破夜空。矮个无赖捂着流血的脸颊连连后退,铜镜的碎片深深嵌进他的颧骨,血流如注。

高个无赖见状眼都红了,挥舞着匕首就砍过来。苏清沅拖着伤背滚到床底,匕首 “哐当” 一声劈在床板上,木屑飞溅。她在床底摸索,指尖触到个冰凉的硬物 —— 是春桃白天用来捣药的青石臼。

“往哪躲!” 高个无赖掀翻床板,露出床底蜷缩的苏清沅。就在他再次挥刀的瞬间,苏清沅猛地将石臼砸向他的膝盖!

又是一声惨叫,无赖抱着膝盖跪倒在地。苏清沅趁机爬出来,却被他抓住脚踝拖拽。后背的伤口彻底裂开,血浸透中衣,疼得她眼前发黑。

“小姐!” 春桃不知何时爬起来,抱着无赖的胳膊狠狠咬下去,牙齿嵌进皮肉的力道,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
趁无赖吃痛松手的瞬间,苏清沅抓起地上的匕首,抵在他的咽喉。她的手还在抖,眼神却冷得像冰:“说!柳氏还让你们做了什么?”

“没…… 没别的……” 无赖吓得魂飞魄散,结结巴巴地求饶,“就…… 就让我们…… 制造你与人私通的假象,再…… 再杀了你……”

苏清沅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。柳氏不仅要她死,还要毁掉她的名声,让她死后都背负骂名,永世不得超生。

“春桃,找绳子!” 她厉声喝道。两个无赖被捆得结结实实,嘴里塞着破布,像两头待宰的猪。

苏清沅看着满地狼藉,后背的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她知道不能再等了,柳氏见这两人迟迟不回去,定会再派第二批人来。

“收拾东西,我们走!” 她掀开床板,露出下面的地窖 —— 是原身记忆里柳如烟藏私房钱的地方,里面有个小布包,装着几件旧衣和十两碎银。

春桃抱着布包哭:“去哪啊小姐?这深更半夜的……”

“去京郊庄子。” 苏清沅将匕首藏进袖袋,又把那半块铜镜塞进怀里,“柳氏想让我们死在那,我们偏要去那活下来。”

她用破布蘸了无赖的血,在墙上写下 “柳氏弑庶女” 五个字,故意歪歪扭扭,像临死前的挣扎。这是给老夫人看的,也是给苏府所有人看的 —— 柳氏的狠毒,必须留下证据。

两人刚跑出耳房,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。苏清沅拉着春桃钻进假山后的密道 —— 这是柳如烟生前怕她受欺负,特意告诉她的逃生路线,通往苏府后门的狗洞。

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,弥漫着潮湿的霉味。苏清沅的后背不断撞在石壁上,疼得她几乎晕厥,却死死攥着春桃的手不敢松开。就像在投行做危机处理时,哪怕数据再难看,也要攥紧最后一份底牌。

钻出狗洞的瞬间,刺骨的寒风灌进领口。苏府的灯笼在远处摇曳,像鬼火般阴森。苏清沅辨认着方向,往京郊的土路狂奔。

“小姐,我跑不动了……” 春桃喘着粗气,脚下一软差点摔倒。

苏清沅刚想扶她,却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。火把的光越来越近,隐约能听见柳氏的哭喊:“我的儿啊!你死得好惨!快追!别让凶手跑了!”

她心里一沉,柳氏竟如此狠毒,为了栽赃,连自己的侄子都能牺牲。“快!” 她拽着春桃拐进路边的密林,树枝划破脸颊也顾不上疼。

马蹄声在林外停下,柳氏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狞笑:“跑啊!跑进这荒林,正好喂狼!”

苏清沅拉着春桃躲在一棵老槐树后,看着火把渐渐远去,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。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,照亮她们沾满泥污的脸,像两只从地狱爬回来的幽灵。

“小姐,你的背……”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。苏清沅这才感觉到,后背的血己经浸透了中衣,黏在背上结成硬块,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刀片。

“没事。” 她从布包里翻出柳如烟的旧衣披上,又拿出半块馒头递给春桃,“吃点东西,天亮前必须走出这片林子。”

春桃啃着馒头,忽然指着远处惊叫:“小姐你看!”

苏清沅抬头,只见林外的土路上,缓缓驶来一辆乌木马车。车帘紧闭,却在经过林边时,忽然停顿了片刻。紧接着,一枚玉佩从车帘缝隙里掉出来,“当啷” 一声落在枯叶堆里。

是枚玄铁令牌,上面刻着个苍劲的 “靖” 字。

苏清沅的心脏猛地一跳。她在原身的记忆里见过这种令牌 —— 是当今圣上亲赐给靖王景琰的,能调动京郊的驻军。这辆马车,定是靖王的座驾。

可他为何要帮自己?

来不及细想,远处又传来了搜山的脚步声。苏清沅抓起令牌塞进怀里,拉着春桃往马车的方向跑去。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,但在这绝境里,哪怕只有一丝希望,也要牢牢抓住。

“停车!” 她冲到路中央,张开双臂拦住马车。车夫猛地勒住缰绳,惊得马匹人立而起。

车帘缓缓掀开,露出张轮廓分明的脸。男子穿着藏青锦袍,剑眉入鬓,眼眸深邃如潭,正是微服查案的靖王景琰。他看到苏清沅满身血污的模样,瞳孔微微一缩。

“求王爷救命!” 苏清沅屈膝就跪,背后的伤口让她踉跄了一下,“苏府嫡母柳氏欲杀我灭口,还请王爷主持公道!”

景琰的目光落在她渗血的后背,又扫过她怀里露出的令牌一角,忽然开口:“上车。”

苏清沅和春桃刚钻进车厢,就听见柳氏的声音在林边响起:“王爷?您怎么在这?”

景琰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:“本王路过,柳夫人深夜在此,莫非是在搜捕逃犯?”

“是!是个杀了我侄子的贱婢!” 柳氏的声音透着虚伪的急切,“就在这片林子里,还请王爷借兵一用!”

车厢里的苏清沅屏住呼吸,指尖攥得发白。景琰掀起车帘,目光淡淡扫过密林:“本王的兵,不是用来帮你寻私仇的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冷,“何况,本王刚才好像看见,你的人在林里放了火?”

柳氏的声音瞬间变了调:“不…… 不是……”

“深夜纵火,按律当斩。” 景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秦风,把柳夫人‘请’回府,等查清火情再说。”

“是!” 车外传来侍卫的应答声,紧接着是柳氏惊慌失措的叫喊。

马车缓缓驶动,苏清沅靠在车壁上,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,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。

再次醒来时,己是次日清晨。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洒进来,暖洋洋的。她躺在铺着锦缎的软垫上,后背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,缠着干净的白布。

春桃趴在她脚边睡着了,嘴角还带着安心的笑意。

苏清沅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,心里明白,这只是暂时的安全。柳氏不会善罢甘休,京郊的庄子也未必是世外桃源。但她握着那枚 “靖” 字令牌,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,却奇异地感到一阵安定。

就像在投行签下第一笔大单时,握着那份厚厚的合同,明知前路仍有风雨,却己生出披荆斩棘的勇气。

她的战场,从苏府的深宅大院,转移到了更广阔的天地。而这场生存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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