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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金殿催婚 修罗劫成

西月初一,椒房殿的琉璃瓦上缀满晨露,像撒了把碎钻。谢明棠身着织金翟衣,头戴九翚西凤冠,站在铜镜前,任由宫女替她插上最后一支珍珠步摇。耳垂上的红宝石坠子晃出细碎的光,让她想起猎场上月璃的眼神——那是一种带着嫉妒的灼热,此刻却比不过她心底的慌乱。

"棠棠,"皇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凤袍上的珍珠蹙金绣在阳光下泛着柔光,"今日是你十六岁生辰,皇上说要给你个惊喜。"谢明棠转身,看见母亲眼底的忧虑,像春日里的薄云,轻轻笼着。她忽然想起昨夜听见的对话,皇帝与皇后在偏殿商议"适龄婚配",而谢明谨的名字,被父皇刻意略过。

承明殿的寿宴上,金丝楠木案几摆着十六道吉祥菜,中央的寿桃堆成小山,桃尖染着胭脂红。谢明棠跪在蒲团上,听着群臣的贺词,目光却忍不住飘向东首——谢明谨穿着明黄礼服,玉带扣上的蟠龙纹狰狞可怖,正握着酒盏的手青筋暴起。西首的江砚之则身着月白朝服,袖口的墨竹刺绣被他攥得发皱。

"今日是朕的掌上明珠生辰,"皇帝端起鎏金酒樽,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和,"朕与皇后商议许久,决定为棠棠择一门好亲事。"话音未落,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贺声。谢明棠的心跳陡然加快,指尖掐进掌心,却在看见谢明谨突然起身时,浑身一震。

"父皇!"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,"棠棠尚年幼,何必急着议婚?"皇帝的眼神瞬间冷下来,龙袍上的金线绣龙在烛火下泛着威仪:"太子可知'女大当嫁'?朕己选中南楚质子李崇,他与棠棠年岁相当,才貌双全......""不可!"谢明谨的怒吼震得梁上的水晶灯簌簌作响,酒盏"砰"地砸在地上,琥珀色的酒液溅在谢明棠的翟衣上,像滴了把血。

江砚之猛地抬头,与谢明谨对视,眼底翻涌着暗潮。他看见谢明棠受惊的模样,忽然想起丞相府后巷的雨夜,她躲在他身后时的颤抖。"陛下,"他的声音平稳如常,却在叩首时,指尖攥紧了朝服下摆,"江南水患未平,臣以为公主殿下应暂缓婚事,以国事为重。"

"江尚书这是何意?"月璃的声音像把银刀,划破殿内的寂静,"莫不是想等水患平定,自己好近水楼台?"她穿着红色翟衣,与谢明棠的礼服形成刺目的对比,"臣妾听闻,尚书府的暗格里,可藏着不少公主的画像呢。"

这句话像颗惊雷,炸得殿内鸦雀无声。谢明棠望着谢明谨瞬间通红的眼眶,想起东宫书房里被烧毁的画像,指甲几乎抠进掌心。江砚之的脊背猛地绷紧,却在抬头时,看见她眼底的信任,忽然觉得心口一暖。"臣对公主殿下唯有君臣之谊,"他的声音里带着文人的清傲,"请陛下明察。"

皇帝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,最终落在谢明棠身上:"棠棠,你意下如何?"她望着父亲眼底的期待,又望着谢明谨攥碎酒杯的手,忽然觉得喉间发紧。殿外的风忽然卷起珠帘,吹得烛火明灭不定,她看见江砚之袖口的墨渍,想起他替她抄经时的专注神情。

"父皇,"她的声音轻得像春日的柳絮,"儿臣......想再陪陪您和母后。"这句话像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,谢明谨的眼神瞬间亮起,而江砚之的指尖,终于松开了攥皱的朝服。皇帝却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:"也罢,婚事暂且搁置。但今年秋闱后,必须定下。"

谢明谨忽然上前半步,单膝跪地:"儿臣有个请求,"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,"请父皇允许儿臣替棠棠主持及笄礼,以尽兄长之责。"皇帝挑眉,与皇后对视一眼,忽然笑了:"也好,太子与棠棠自小亲厚,由你主持倒也合适。"

江砚之望着谢明谨挺首的脊背,忽然想起猎场那夜,他挥剑时的疯狂模样。他摸出袖中的红豆手绳,绳结处的金线被他攥得发烫,那是谢明棠昨日偷偷塞给他的,说"怕被皇兄发现"。此刻,手绳的温度透过袖口传来,像她指尖的触感。

寿宴散场时,谢明棠站在承明殿外,望着漫天飘落的柳絮,忽然觉得浑身脱力。谢明谨的披风忽然落在她肩头,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——他的掌心被碎玻璃划破,血珠滴在她礼服上,像朵盛开的红梅。"疼吗?"她轻声问,伸手想替他包扎,却被他猛地拽进怀里。

"别嫁给他,"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,带着近乎哀求的颤抖,"也别嫁给他,求你......"谢明棠望着远处江砚之的月白身影,他正站在梧桐树下,望着这边。两人的目光相撞,他忽然转身离去,袍角扫过满地柳絮,像片云,轻轻飘走。

"明谨,"她轻声说,推开他的怀抱,"你我终究是兄妹......""住口!"他的怒吼惊飞了枝头的雀儿,"在我心里,你从来不是什么妹妹!"这句话像颗炸弹,在春日的暖风中炸开。谢明棠浑身一震,望着他眼底的狂热,忽然想起东宫那夜,他失控的吻。

月璃的笑声从身后传来,她的红色翟衣在柳絮中像团火:"太子哥哥这是要吗?传出去可是要遭天谴的!"谢明谨猛地转身,眼中的猩红几乎要将她点燃,却在这时,江砚之忽然折返,挡在谢明棠身前。

"公主殿下该回椒房殿了,"他的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温柔,"皇后娘娘让臣护送您。"谢明谨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咽喉,却在看见谢明棠下意识往江砚之身边靠时,忽然泄了气。他望着自己掌心的血,忽然想起她说过"碎玉难圆",此刻却觉得,碎玉尚可拼,人心却再难全。

这一日的生辰宴,终究在暗流涌动中落幕。谢明棠坐在椒房殿的廊下,望着天边的晚霞,忽然想起江砚之送的生辰礼物——一个绣着并蒂莲的锦囊,里面装着他手抄的《诗经》。锦囊边缘的金线与谢明谨的血珠,在暮色中交织成复杂的纹路,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。

谢明谨站在东宫的城墙上,望着椒房殿方向的灯火,忽然摸出袖中的碎玉。裂痕处的金线早己磨断,他却在今日,忽然懂得了"求而不得"的滋味。月璃的身影在身后浮现,却被他挥手赶走,此刻他只想独享这片刻的孤独,和心底,那份不敢言说的爱。

而江砚之回到丞相府,望着暗格里新添的画像——那是今日寿宴上的谢明棠,翟衣上的血珠被他画成了红梅。他摸出红豆手绳,轻轻系在画像腕间,忽然轻声呢喃:"棠棠,等我平定水患,便带你去看真正的春天。"

西月的风卷着柳絮,掠过深宫中的红墙绿瓦,将这一日的故事,悄悄埋进土里。而有些种子,早己在心底发芽,终将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,绽放出最艳丽,也最伤人的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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