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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悖德

威远侯一共有三个儿子,长子袭爵,次子投军,平日只有幼子沈书煦承欢膝下。

沈覆卿对他的印象,还停留在招猫逗狗的稚童时期。

所以,当十四五岁的翩翩少年出现在眼前的时候,他还真没认出来。

“男孩子长得快,不过几年时间,就从小不点长成了这样,三哥也没认出来吧?”

“变化的确很大。”沈覆卿附和一句,“不止个子长高了,人也成熟不少。”

闻言,沈书煦愣了愣,待回过神来,不由得苦笑一声。

“时移世易,从前不识愁滋味,自然潇洒快意,如今家中遭逢巨变,父母兄长下狱,只有我一人流亡在外,若再不成熟一些,如何能挽大厦于倾颓?”

“皇帝金口玉言,判定威远侯谋逆,你却在东宫喊冤?”

“太子表兄没和三表兄说吗?”沈书煦诧异地看向他,“我父王是冤枉的,不论是宋敬之被替换一事,还是从别苑搜出龙袍一事,都是有心人栽赃陷害,我父王与皇伯伯手足情深,绝不可能存有大逆之心,只要我能见到皇伯伯,求他彻查此事,必定能还我父王清白。”

沈覆卿才说他成熟不少,听了这番话,却觉得他还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孩童。

或许威远侯对皇帝是手足情深,可皇帝却一直视他为眼中钉。

他不放心外人镇守北境,所以将威远侯分封过去,因为这是他的亲兄弟,可当他的亲兄弟真的在北境站稳脚跟之后,他却因天高皇帝远而心生猜忌。

沈书煦以为是有心人栽赃陷害,却不知道真正的有心人其实就是他信任的皇伯伯。

宋敬之也好,龙袍也罢,都是皇帝为了除掉威远侯的势力找到的由头。

这样浅显的真相,沈书煦看不明白也就罢了,没道理沈覆晟也看不明白。

“所以,阿晟留你藏匿东宫,就是为了寻一个合适的时机,让你到皇帝面前喊冤?”

“不是的。”沈书煦摇了摇头,“太子表兄告诉我,皇伯伯现在正生着气呢,即便我真的哭到他面前,他也听不进去,之所以留我在东宫,是想让我有机会见到三表兄你。”

“见我?”沈覆卿诧异地挑了挑眉,“见我做什么?你哭不动你皇伯伯,难道我就能哭动?”

沈书煦才想解释,却被沈覆晟拦住。

他走到沈覆卿身后,握了握他垂在身侧的手,感受到凉意后,道:“三哥身子不好,不能站在外头吹风,进去再说吧。”

说罢,他并不放开沈覆卿的手,就这么拉着他走进了西花厅。

他对沈覆卿的态度,决定了东宫侍女和小厮的殷勤程度。

沈覆卿才刚挨上椅子,手边的小桌子上就摆上了各色点心和瓜果。

他拈起一颗龙眼,剥了壳,送入口中。

清甜迸发的一瞬间,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。

太子的待遇果然不一样,同样是贡品,他这里的就是更好吃一点。

看他吃的高兴,沈覆晟颇为赞许地瞥了一眼伺候在一旁的侍女。

“以前只知道三哥爱吃石榴,却不想龙眼也合你的口味。”

“南方的水果滋味足,少有我不爱吃的。”

“既然三哥爱吃,那我便命人把父皇赐下来的龙眼全都送到你府上,日后若再得了,我也一并叫人送过去。”

沈书煦坐在一旁,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,只觉得太子表兄这样殷切,完全不像是一国太子对待兄弟的态度,倒与他父王平日里对待他母妃有异曲同工之感。

这太不像话了。

他为自已这荒诞的类比而羞耻,在心中暗骂自已对两位表兄不敬。

等沈覆卿吃的告一段落,沈覆晟适时地命人上茶。

“我知道三哥一向爱喝雪涧玉露,只是今岁的贡品稀少,全都送进皇宫了,我这里的都是去岁的余存,还请三哥将就着喝。”

“只要你有心,便是最普通的茶,我喝着也觉得暖心。”

他这话说的亲昵,沈覆晟不由得喜上眉梢。

才想开口,却突然瞥见端着茶盏走进来的人。

下一瞬,他豁然起身,在沈覆卿和沈书煦看过去之前,大步流星地走到来人面前,一把拉住他的手,快步走了出去,丝毫不顾身后人的踉跄。

沈书煦有些好奇,伸着脖子往外看,却只看到一抹有些羸弱的背影。

“这是谁啊?”他凑到沈覆卿身边,小声问道。

“不知道。”沈覆卿摇了摇头,复又拈起一颗龙眼,剥了壳,送入口中。

不知是不是错觉,这颗要比前面吃的那些甜上几分。

他吃的散漫又矜贵,让沈书煦也生出几分馋意。

他也伸手拿了一颗,一边剥壳,一边说着话。

“看太子表兄的样子,我一时间还以为是他金屋藏娇的美人,不舍得让咱们看见,不过想想应该不是,若真是捧在手心的美人,哪能让他干端茶送水的活呢?”

闻言,沈覆卿有些诧异地看向他。

误打误撞,还真让他猜中了真相。

来人的确就是沈覆晟的金屋藏娇,只是他这般失态却不是因为不舍得让人端茶送水,而是来人的相貌,不能显露于人前,尤其是沈覆卿面前。

同眸映辉,神似惊逢,他的容貌,和沈覆卿有五分相似,若再加上孱弱的身姿,便能像个七八分。

在府上养了个和自已的兄长八分相似的美人,即使沈覆晟是太子,也得为此吃点苦头。

作为正主,发现弟弟对自已生出这般恶心的心思,寻常人应该拂袖离去。

可是沈覆卿并不恼怒,相反,他很高兴于沈覆晟这见不得人的心思。

有所求的人,总是很好拿捏,求爱的人,就更好拿捏了。

只要给他想要的,哪怕只是施舍他想要的十分之一,也足够他神思无主,死心塌地。

在他利用完他的这点迷恋之前,他不介意帮沈覆晟把这点心思藏得更隐蔽一点。

“你说的很是。”沈覆卿附和一声,“若真是心上人,一定舍不得让他来伺候旁人,大约是这人有什么不妥,太子不想让咱们看了心烦,这才紧着把人带出去。”

合情合理,无懈可击。

沈书煦本来也没想深究此事,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是他父王谋逆之事。

“三表兄,我接着我刚才没说完的话说,的确是太子表兄让我等着见你一面,他说你和主审此案的小裴提司有交情,我想见他一面,求他追查到底,还我父王清白。”

闻言,沈覆卿微微眯起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

他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龙眼,用手帕轻轻擦了擦手指,而后缓缓开口:“书煦,这小裴提司我倒是认识,只是这案子牵扯甚广,他也未必能随心所欲地查下去,你父王谋逆一事,可是有诸多证据摆在眼前,想要翻案,绝非易事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沈书煦急切地接话,“我知道现在所谓的证据确凿,我也不是空口白牙就想让三表兄你带我去见小裴提司,宋敬之一事我不知情,但是那件伪造的龙袍,我却在游历四方之时,在江南织造府里见过同样的绣工。”

江南,又是江南。

沈覆卿眼底划过一丝暗芒。

宋敬之的事情牵扯江南,沈恒阳的事情也牵扯江南,看来江南的水深得很。

沉默片刻后,沈覆卿缓缓开口:“书煦,此事你可能确定?江南织造府隶属皇家,若是你不能确定此事与他们有关,万不能随意攀扯。”

“我确定!”沈书煦眼神中满是坚定,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三表兄,我以性命担保,我绝对没有看错!当时我路过江南织造府,正巧看到他们在晾晒一批绣品,其中就有一件锦绣成衣,绣工针法与父王被指控谋逆的那件龙袍一模一样。”

“这件事,你可还与旁人说了?”

“只告诉了你和太子表兄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沈覆卿恍然大悟。

沈覆晟知道皇帝的心思,若是直接带沈书煦面圣,即便此案疑点重重,他也不会因此下旨彻查,到时候沈书煦便是自投罗网。

但若是疑点先被裴霁知道,以他的性子,一定不会放过,必会追查到底。

沈覆晟这是将皇帝和裴霁都研究透了。

只是,他为什么要救威远侯呢?

沈覆卿不知道,但是直觉告诉他,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。

不过,既然大家的目的是一样的,那么暂时就不需要刨根究底。

“三日后申时一刻,会有人带你来我府上,届时,我带你去见小裴提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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